佐科总统的创业史：从木匠到元首的逆袭之路和爪哇智慧

01 

印尼总统佐科来访，在中国刮起一阵小旋风。

从官方到民间，咱们国人都挺高兴。

丁叔叔回国日久，在印尼采访的素材基本“弹尽粮绝”，但印尼总统驾到，如此重大的公共话题，我这“丁见印尼纪事”公号，再不写点什么，说不过去。

按说外国元首来华访问，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佐科威（印尼总统大名佐科·维多多，佐科威是当年他做家具生意的时候，一位法国客户给他起的别名，结果从此叫响，全印尼都这么叫）一向对华友好，2014年当总统至今，8年时间6次访华，在中国有着很好的人缘。

可他此番来却访非同寻常，为什么呢？

比如大家都已知道的“两个第一”：北京冬奥会后第一个来华访问的外国元首，也是疫情期间佐科首次东亚之行的第一站。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以下背景。

站在中国角度，必须承认，这几年国内外风云剧烈变幻，很多事儿颇有些匪夷所思，咱们的外交空间正面临着困境。

一方面，以老美为首的西方对咱百般刁难，各种使坏、下绊子，不少国家看美帝脸色行事，对华关系日渐疏远；另一方面，疫情大流行，中国举世无双的严防死守，也让海外客人不便登门。

这种情形下，中国外交愈发依靠俄罗斯、中亚国家，以及柬埔寨、巴基斯坦等几个传统老友，无论如何，咱们外交空间的局促现状已经比较明显。

因此，印尼作为东盟龙头大国，又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实践的桥头堡，总统佐科来访，理所当然被认为是中国外交的一次“突破性成果”。

冠冕堂皇的外交语言是这样表述的：佐科此访将促进中印尼双边和中国—东盟地区层面的经贸合作，还将在当前世界面临的挑战下促进全球层面的和平与稳定。”

佐总统此次出行中日韩三国，在时间安排上也多少显示了印尼的态度：第一站到中国，来去两天；然后访日本，待一天；再去韩国，只逗留几个小时。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你看美军最高将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前脚刚在印尼渲染了一番“中国威胁论”，人家佐总后脚就带一帮人浩浩荡荡直奔中国，做国事访问。

毕竟在地缘政治和双边不断扩大的经贸合作利益考量上，印尼还是拎得清的。

按咱老百姓的理解就是，佐总统够意思，把中国放在首位，很给面儿！

有意思的是，佐总统这次来华，印尼人也觉得中国很给面子。7月26日印尼媒体点滴网发布佐科威启程赴华访问的消息，援引该国外交部长雷特诺女士的说：“印度尼西亚共和国总统是中国元首在这次疫情大流行期间接见的首批领导人之一。当然，除了今年早些时候在北京举行的冬奥会之外。”

有关中印尼两国关系的宏大叙事，已有专家学者发表过许多论述，而佐科威总统访华的各种细节，大小传媒纷纷报道。本文就不再画蛇添足了。

那么，我能说点什么呢？

就讲讲佐科威——这位有着朴素憨厚笑容，长着一副农民工大叔模样，本来也是平民出身的印尼总统，从草根到元首的励志故事和爪哇式的政治智慧吧。

02

1961年6月21日，佐科威出生于印尼中爪哇梭罗市一个贫苦的木匠家庭。

中爪哇省犹如中国的河南或者山西和陕西，乃是印尼爪哇文明的发源地。梭罗是一座中等大小的文化古城，人口55万，至今保留着古代马达兰王国的两座皇宫，仍有苏丹的后人住在宫里。

中爪哇有一条河流经梭罗，很久以前，一位名叫哈桑的音乐爱好者谱写了一支优美深情的歌谣，传遍印尼，蜚声海内外，很多中国人都耳熟能详，这首歌就是《美丽的梭罗河》。

梭罗底蕴深厚，美丽安详，不冷不热，居民和蔼可亲。若干年前我曾出差去过几次，只住过一晚，未能深入造访，但是对这座城市印象良好。

上图：梭罗市中心广场的印度尼西亚英雄纪念碑雕像。

下图：行驶在大街上的老式怀旧火车。

佐科威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

他们家就住在梭罗河边的贫民窟里，房子的墙用竹笪编织而成，因为水灾和被城管驱赶，不得不经常搬家，从河堤这端搬到另一端。

佐科威的老爸是个木匠，还是在投靠了岳父家以后，才半路出家学会了木工活。他同时也经销木材和竹子，由于是白手起家，完全没有经验，因此赚钱不多。佐科威12岁时，就开始跟着父亲学做木工活，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一套木匠手艺。

小佐科威当年放学后，除了跟着父亲做木匠活，还要协助老爸向购买木材的顾客收取款项，并帮忙把顾客购买的木材装到三轮车上。

据佐科威的传记记述：这个在河边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从小比较好动，喜欢和小伙伴一起下河洗澡，钓鱼，四处找野鸭蛋。但无论多么贪玩，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义务——那就是学习。“佐科威非常善于管理自己的时间，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间帮着妈妈照顾妹妹，他总是有条不紊。”

不过，佐科威的母亲在2012年儿子参加雅加达特区省长竞选时，接受记者的提问，却这样提及了小时候的佐科威。

“他小时候象什么呀？有点难以界定，算是处于顽皮与顺从之间吧！”母亲苏吉雅米说，“我想起一件事情，但凡有货郎担子经过家门口，小佐科威总是要求给他买下些东西。如果不买给他，他就会耍无赖，非要让你给他买来不可。有货郎经过，总是被他叫过来。不管是吃的喝的，他都要买一些。”这就是他母亲所说的顽皮。“从小时候起，他吃饭比较困难，所以他身材很瘦弱。好像麻杆似的，他爱吃的是一种椰丝拌菜的饭。”

高中毕业时的佐科威。

1981年，佐科威考入日惹一所著名高等学府——加查马达大学。因为从小做木匠活，他选择了该校林学院的林业工程专业。

此时，家里经济条件已有较大改善，父母和三个妹妹把家搬到艾哈迈德雅尼 大街331 号。佐科威长大后的新家，位于梭罗市郊外的一条公路边上，砖瓦结构，有四五间房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属于印尼中等家庭最常见的那种（下图）。

1985年，佐科威大学毕业，获得林业工程学士学位。

他最初入职去了一家名为 PT Kertas Kraft Aceh 的国有企业 (BUMN) ，并很快被派往苏门答腊岛北部亚齐自治省 Gayo 高地的松树林区工作，离家千里遥远，条件非常艰苦。

佐科威在国企没干多久就辞职了，决定回家乡另寻出路。

回到梭罗，佐科威先去叔叔的木器厂打了两年工，积累了一些做家具生意的经验。

在此期间，佐科威于1986年结婚成家。

新娘名叫伊莉亚娜，比佐哥小两岁，是他妹妹的高中同学和闺蜜。佐哥上大学时，就喜欢上了这位漂亮朴素的姑娘，经过几年的异地之恋，如愿以偿地把伊莉亚娜娶进家门。

1986年12月24日，佐科维与伊莉亚娜结婚时和父母的合影。虽然佐哥其貌不扬，但是太太年轻却很漂亮，曾在当地选美比赛中名列前茅。

伊莉亚娜性格温顺平和，对生活要求不高，婚后为丈夫生了两儿一女三个孩子。不管佐科威从事哪一行，她都给予贤内助的支持，直到佐哥当了总统，伊莉亚娜同样十分称职地担负起了第一夫人的角色，忠诚地陪伴丈夫开展有关国事活动。

印尼有媒体评价说：佐科威两口子都是本分过日子的实在人，他们的字典里似乎没有浪漫这个词。

然而，当佐科维威踏入政界逐渐成为大人物之后，夫妇俩有时也不得不在大家开心的起哄声里秀一秀恩爱。

网上流传的照片中，佐科威和伊莉亚娜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些亲密的姿势，比如牵手拥抱，还有含情脉脉地对视。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为了吸引网友的注意力，夫妇俩摆拍的造型和表情，有时会让人感觉到一种略显笨拙的可爱。

图为2019年4月11日，佐科威总统和夫人在印尼偏远的巴布亚伊利安省视察时，会见该省妇女儿童。应随行记者要求，佐科威抱着两个当地黑人小孩拍照，以示亲民。

03

1988 年，27岁的梭罗小伙佐科威，冒险创办了自己的木工企业。

他给自己的家具公司取名为 CV Rakabu，这个名字取自他第一个儿子 的名字Gibran Rakabuming Raka（吉布兰·拉卡布明·拉卡）。

佐科威当时没有本钱，只能向银行借钱开始经营。为了获得商业贷款，他把父母的房产土地证抵押给了银行，借了3000万印尼盾（当时大概相当于30万人民币）。佐科威做出的决定可以说相当勇敢，如果创业失败，土地房产将被没收，父母会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

年轻时代的佐科威在家具工厂。

获得商业贷款后，佐科威租了一个相当简陋的地方，用竹子编的车间，开始了他的家具生产。最初创业，他只雇了三名工人，加工木材，制做和油漆家具。

万事开头难，佐科威也经历了从四处寻找买家开始，处理复杂的各种许可证，填写纳税申报表，还要照顾员工，维修生产设备等等。

他的公司曾因为没有订单，差点破产。好在佐科威并不气馁，一直勤劳而坚韧不拔，而且足够聪明。

在他充满乐观主义的开拓下，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我那时经常工作到很晚，干脆就睡在工厂，所以从来不管三个孩子的功课，都是他们的母亲督促作业。”佐科威后来回忆说。

当年佐科威和他的工人在家具厂开会。

因为诚实和努力，他的事业成功地建立起来，订单越来越多，其中相当一部分来自法国、德国，这让年轻的佐科威有机会环游欧洲，大开眼界。

他说，“我公司的家具也有很多出口到韩国、日本和台湾，所以我非常了解做生意的复杂性。”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的台湾，曾经是佐科威经常飞去联系订单的目的地。

在台北，他最爱逛热闹繁华的西门汀夜市，五光十色，人气兴旺，堪称美食与购物的天堂，以致于这位曾经的家具商人，后来的印尼总统，到现在还会用中文说出那里的一些地名。

当木器厂老板挑选木料的佐科威。

2002年，佐科威与一批同行朋友创立了印尼家具协会梭罗分会，并被推举为分会会长。两年之后，他在一位名叫鲁迪的朋友介绍下，加入了印尼斗争民主党，因为该党以牛头为标志，也被叫作牛头党。

说来挺有意思，鲁迪原本是牛头党梭罗支部的主席。2005年梭罗举行地方选举，鲁主席跃跃欲试，便鼓动好哥们佐科威和自己搭档，竞选正副市长。

在梭罗市别欧善区的那间小小的牛头党支部办公室，佐科威有点犹豫，说老鲁你别开玩笑，我连个村长都没当过，怎么能竞选市长！

鲁迪打气说，老佐你咋不行，这几年领导家具协会不是干得好好的，我看完全有能力当市长。要不这么着吧！你选正的，我选副的，反正你比我厉害，咱们不妨试一试。

于是，老哥俩一同报了名。

当时佐科威还是个不大知名的家具商人。他个子高又瘦，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只有53公斤，气质一点也不像个市长。而且他的从政经历为零，上学期间连学生社团都没有参加过，只担任过印尼家具协会梭罗分会会长。很多人并不看好他，包括前总统、牛头党主席梅加瓦蒂也在犹豫。

梅加瓦蒂第一次见过佐科威之后问鲁迪：”这人能赢么？他怎么这么瘦？市长那么瘦，你会选他么？" 

印尼人认为中年男人微胖是繁荣富裕的标志，而佐科维干瘦的样子就像个普通的爪哇农民，无怪乎梅加瓦蒂问出这样的问题。

即使当了总统，佐科维政治靠山梅加瓦蒂出于长辈的关心，还是会时常调侃他身上没肉，把佐总说的相当害羞。

牛头党高层一直不太看好这对候选人，甚至在最重要的竞选宣传阶段，本来答应来梭罗助阵的梅加瓦蒂最后也没有如期到来。但是党内高层和印尼一姐梅加瓦蒂的疑虑，并没有打消鲁迪和牛头党梭罗支部对佐科威的信心。

在选举宣传活动中，其他候选人都采用传统的张贴大海报或拉横幅、打广告的办法，只有佐科威使用了别出心裁的宣传手段，那就是亲自到选民家中串门。他和鲁迪每天不辞劳苦地一家一家地拜访，和居民聊天，了解他们的想法。佐科威和鲁迪亮出的"卖点"是亲民和实干。他们承诺如果当选，将重点改善医疗、教育和城市秩序。

佐科维和他的副手鲁迪骑着摩托车奔波在梭罗市区。

2005年6月27日，根据梭罗选举委员会的暂时计票结果，佐科威以37.64%的选票险胜，比名列第二位的候选人只高出几个百分点。就这样，家具商佐科威成了“佐科威市长”。

在佐科威第一个任期里，他实现了竞选时的诺言，重整了城市秩序，改善了教育和医疗条件，整顿了官僚系统。佐科威的政绩被梭罗人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2009年又一届市长选举即将开始，然而佐科威心生退意，想退出政坛。但梭罗的百姓可不想让这位好市长离开。各类群众团体轮番举办支持佐科的活动，佐科威坦言：“其实我不想继续，想当回木匠本行。当时，每天都有各个团体的民众成群结队地来鼓励我追求连任，他们说这是人民的声音。”

2010年7月28日，佐科威和他的搭档鲁迪通过竞选轻松获胜，再一次成为梭罗市市长和副市长。

平民出身的佐科威总统，置身于市井百姓之中，非常自然也很自在。图为他在一个传统集市的露天理发摊上理发，夫人在一旁指导。

04

2012年，在梭罗第二届市长任内干的正欢的佐科威，受其所属的印尼牛头党中央和梅加瓦蒂总主席征招，很不情愿地来到首都代表本党参加雅加达省长竞选，结果又是高票当选，成为全印尼人气最旺的政坛明星。 

他和华人副省长钟万学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无论整顿交通还是治理水患，都取得不俗成绩，赢得雅加达特区乃至整个印尼社会认可。佐科威把他在梭罗的勤政爱民的朴实作风带到了雅加达。有媒体这样描述他们喜爱的佐科威：

“当时雅加达郊区烈日当头，男人们纷纷用巨大的香蕉树叶遮挡在头上。佐科威正冒着酷暑，认真行使他作为雅加达省长的职责，出席一个补贴的住房开发项目的破土动工仪式。”

由于佐科威实在太受欢迎，他在雅加达省长的位子上刚刚坐出感觉，又被斗争民主党（牛头党）中央和梅加瓦蒂总主席征招参加总统大选。

佐科威的竞争对手大名勃拉博沃，此人曾是统治印尼达32年的铁腕强人苏哈托总统的女婿，当过印尼特种部队和战略后备部队司令。他在军队任职期间，被指犯有侵犯人权罪，并且因涉及1998年印尼排华暴动而备受争议。

目光阴鸷、满脸横肉的老勃，当然是个极端强势的人物（下图）。

此人在印尼政界及军警宪特、工商金融各个领域树大根深，资源异常丰富。他被认为是一个精明的战略家，且善于竞选，有很强的决策意识。而印尼各阶层人士历来又有强者崇拜心理。

除此之外，时任总统苏西洛因为与梅加瓦蒂关系比较僵，也选择支持当年的军界同仁勃拉博沃。而刚当上雅加达省长还不到两年的佐科威，性格腼腆，看上去就像个乡巴佬，除受到党魁梅姐青睐，在首都上层几乎没有人脉。所以，无论以什么标准衡量，佐科威都让人感觉到很难和老勃抗衡。

但是，结果呢？结果不用说了，佐科威赢了，一举击败勃拉博沃，成功当选印尼第七任总统。

从一间小企业家具厂老板到地方市长，再到首都雅加达省长，然后直奔总统宝座，草根出身的佐科威一路快跑，来到亿万人瞩目的国家大舞台的聚光灯下。

又过了五年，时光来到2019，印尼大选再起狼烟，勃拉博沃卷土重来。

他心里实在不服啊！上届选举，功亏一篑，只比佐科威少了3个百分点。于是回家卧薪尝胆，苦练九阴白骨掌。此番参选，老勃眼看民调不断上升，社会各界呼声高到不行，胜选的势头一时无二，似乎完全盖过了寻求连任的佐科威。那就骑上战马，披挂上阵，再来一次激烈PK，重演了巅峰对决的惊险大戏。

据当时印尼媒体报道，勃拉博沃的团队在社交媒体上凸显其坚毅、果敢的领导者形象。这种信息影响到很多选民的投票倾向，有不少年轻人和工商业者倾向于支持老勃，认为印度尼西亚必须要有一个比佐科威更有铁腕的总统，从而给印尼带来繁荣稳定和更大发展。

在这个南洋比武、千岛论剑的争霸现场，一心要守住掌门职位的佐科威，与两度踢馆志在必得的老勃相向而立，都在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老勃两目似电，精光闪闪，竖起食指挑战佐科威：佐老弟，放马来吧！

印尼网络图片：佐科威变身叶问，以咏春拳的“寸劲”，攻守兼备及守攻同期，注重刚柔并济，气力消耗量少。

印尼两次大选，丁叔叔刚好都在雅加达，耳闻目睹了激烈选战的社情民意。第二次选举揭晓前三天，还特别模仿武侠小说，写了以下文字为读者助兴：

印尼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两人则又凝神静气，彼此互相打量：一个是草根平民问鼎宝座的当今总统，以柔克刚的爪哇功夫炉火纯青；另一个则是特种兵司令出身，老总统苏哈托的前驸马爷，正操纵民意掀起穆斯林白色狂潮的天下第一魔头。

但见老勃双眸炯炯，神光湛然，一看之下，竟似深得正宗内功精髓的一代宗师，无须仔细观察，便可看出其一脸横肉、几分邪气。佐爷心想，这位勃老兄果然是参透了正邪两派的上乘武学，另辟练功蹊径，达到了正邪合一，扭转阴阳的境界，当下不禁心中骇然，低声叹道：“可怕，可怕！”

就听“呼”的一声，老勃一口气喷将出来，佐爷顿觉扑面冰寒，随即转换身形，摊开两手，手心朝上，运用深不可测之爪哇棉花功，把这股寒流瞬即逼了出去，接着便是春风拂面，好像一下子从肃杀的隆冬到了阳春三月，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和潮湿起来。老勃心头一震，想不到佐总内功深厚，竟至如斯！佐爷接招之后也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心里念道：“老勃这厮果然是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此战怕是凶多吉少，丝毫大意不得也！”

后来的结果又不用说了，佐科威以其内涵丰富、以柔克刚的爪哇智慧披荆斩棘，再次逢凶化吉，把自信满满且杀气腾腾的老勃轻轻一掌拍倒在地。

第二次与佐科威PK时无比自信的勃拉博沃，举手投足已经有了王者气派，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输掉，又让实现连任的佐科威享受了胜利的欢呼（下图）。

佐科威二次胜选后，由于和老勃的得票数相差无几，仅以微弱多数取胜，导致勃拉博沃及其阵营很长一段时间坚决不承认败选。他的支持者一度大规模上街发动暴乱，与军警发生冲突造成人员死伤，政府花费很大精力才平息下来。

佐科威深知，只有和勃拉博沃化敌为友，才能真正实现和解，团结民众。宽容大度的佐总不计前嫌，主动向老勃伸出橄榄枝，将其拉入内阁，任命勃拉博沃为印尼国防部长，老勃也顺坡下驴，表示效忠佐总领导的政府，两人握手言和，从此消除了社会发生剧烈动荡的一大隐患。

再说前总统及印尼斗争民主党总主席梅加瓦蒂，当年作为佐科威的政治恩师，把他从小城市长的位置一举推上总统宝座。谦虚谨慎的佐科威也一向对梅姐行晚辈之礼。

梅加瓦蒂之所以如此抬爱他，一是因为佐科威有人气，能给该党加分，二是认定佐科威草根出身，忠厚老实，她可以驾驭自如。但"造王者"梅姐确实低估了佐科威的智慧和能量，在佐科威第二个总统任期内，两人已经渐行渐远。

04

从1945年独立建国至今，印尼共经历了七任总统，前六位都出身于贵族、军人、政治精英阶层，只有佐科威是唯一出身“草根”的平民总统。

从一个普通市民到大权在握的总统只用了短短9年，佐科威的经历，生动而真切地上演了一出个人奋斗和机遇眷顾的传奇逆袭。

大致讲完他的故事，最后说说他当总统以来的种种政绩。

对此，印尼媒体总结如下：

佐科威的领导时期可以称为印尼新基建发展时期，基础设施得到加强，旨在让印尼进步并变得更好。 

印尼“Katadata数据库”的资料显示，佐科执政期间新建10座飞机场，对408座落后地区的老旧机场进行改造，并新建19个港口，另有6个港口在建，爪哇岛还新增近千公里的高速公路。

与中国合作实施了雅万高铁项目，尽管历经重重困难，双方依然坚持不懈，该项目有望在2023年全线通车。

启动“乡村资金”计划——为全印尼7.5万个乡村平均每年新建600米公路，美国华盛顿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曾公布研究数据显示，佐科执政期间，新修乡村公路19.16万公里。

佐科威同样重要，且需要载入史册的突破是从从外国控制下将一些矿产、石油和天然气收回国有，包括巴布亚的自由港、Mahakam 油气区块、Sanga-Sanga 油气区块和 Rokan 油气区块等。

这清楚地表明佐科维站在人民和国家的利益一边。 

2016年9月3日，佐科威和夫人及随行印尼高官来华参加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第十一次峰会期间，特意乘坐了杭州至上海的高铁列车

此外，佐科威执政八年里，印尼首次跻身于世界经济大国16强。他还十分善于在穆斯林群体中左右平衡，既捍卫印尼的伊斯兰教本色，又对极端团体加以防范，崇尚进步的、温和的社会氛围。佐科威体谅包容少数族裔以及法办宗教激进团体的做法，获得印尼大部分华人族群的支持和拥戴。

印尼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但大多数印尼人都奉行一种被称之为“爪哇智慧”的生活哲学。

前文说了，佐总的老家中爪哇省，乃是印尼爪哇文明的发祥地。从小在文化古城梭罗耳濡目染、浸润多年，聪明温和的佐科威无疑深得爪哇智慧的精髓，这或许是他这些年多次克敌制胜，遇难成祥的法宝之一。

2019年5月，佐科维在一段记者访问的视频中，毫不犹豫地透露了他用作指导人生的“爪哇智慧”。现翻译并简述如下：

 一，身为国家领导人，面对自己的人民，必须同意“团结不能讨价还价”。

二，即使你很强大，你也不要咄咄逼人。

三、即使你很快，也不要总是喜欢超车。

四、即使你很聪明，也不要表现得太过聪明。

仅此而已——佐科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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